作者:佚名
主角:程子瑶,锦艺,老程,褚越
分类:短故事
2024-11-01 13:01
第1章
1
「锦艺,你说我们真的错了吗?」
老公堂堂一个董事长,此刻也正无措的在急诊室门口,满脸低沉,颓然的问我。
我发呆不说话,把唇咬得毫无血色,泛起森森的牙印。
就在半个小时前,我们唯一的女儿在浴室割腕自杀了,她挑的是我有课的日子、是老程去公司开会的日子,算准了我们不能发现她,不能第一时间救她。
她跪坐在地上,白皙的手担在浴缸边上,温水让她的伤口难以自愈,被保姆王妈发现的时候,池子里的血都红了,发出浓浓的血腥味。
王妈一个电话把我从学校叫去了医院,又把老程也叫了过去。
我俩赶过去的时候,子瑶早就被推了进去,她的伤口很深,听说得包扎缝合,甚至输血。
我头晕目眩险些昏倒,差一点,急救室里被推进去的第二个人就是我。
老公握住了我的手,咬着后槽牙:「没事的,子瑶一定会没事的。」
像是安慰我,也是安慰自己。
细想想,这是她跟我闹的第三次了,前两次她动用的分别是绝食和网暴+道德绑架。
这次,我万万没想到,她居然给我玩真的。
为了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她不惜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跟我赌。
简直是笑话!
对程子瑶的可怜和心疼之余,我的心里充满了浓浓的愤怒。
老程因为她的事,本来乌黑的头发也长了点白头发,我们为她操碎了心。
我和老程培养了她二十年,让她吃喝不愁,最大的愿望是她能在我们的羽翼下最大限度的自由生长,平安度过一生,将来再有一个如我们般门当户对的、温馨的家庭……
我们做的一切不图她有多大的抱负,也不是为了逼她干嘛,也绝对不是为了让她变成一个心机男的附属品!
这个孩子,太让我失望了。
没一会,医生出来了,他的白大褂上还有子瑶的血。
我有些眩晕,幸亏被老程扶住了。
医生说她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我们可以等她醒了以后进去看看她,但千万不要刺激她的情绪,刚好一点的病人此时状态最不稳定。
我来不及谢谢医生,转头就进了病房。
她毫无血色的躺在病床上,手腕上包着厚厚的纱布,另一只手正在输血。
因为事发突然,她还没来得及换成病服就彻底昏迷了。
我垂眸看了看她,她打扮得很好看,身上穿的是当季新品,是多少人排队都抢不到的那种。
这衣服还是我托了我以前从商的学生才勉为其难买到的,我为了她,还欠了人家的情。
但这都无所谓,她是我的女儿,我心甘情愿对她好。
可是她怎么能为了一个男人就自杀呢?她是这辈子没见过男人吗?
我想不通。
2
老公好像一下老了十岁,他叹了口气:「等她醒来,就告诉她我们同意……」
我一个眼刀甩了过去:「不!我不同意!你都没见过那男的,怎么能把女儿交给他呢?我当时生她的时候难产大出血,这是我花了半条命生下来的孩子,我怎么能眼睁睁看她掉入火炕呢?」
老公皱起了眉:「那你要怎么办!等孩子真的死在你我面前你就满意了吗?到那时候,你怎么哭死的都不知道!你别管了,她自己的决定让她自己承担后果去!」
我摇头正准备反驳,外面传来敲门声——
「您好,是程子瑶的爸爸妈妈吗?」
我俩对视一眼,心道说曹操,曹操到。
转头看去,果然是个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男人,他戴着副黑框眼镜,收拾的光鲜体面,头上还喷了发胶做了造型,好像子瑶出事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我内心不快:「我是子瑶的妈妈,你是……?」
男人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门口,局促的擦了擦手汗,弯着腰走过来试图拉我的手:「您好您好,我是子瑶的男朋友,我叫褚越,冀村人,92年生的,今年……」
我毫不客气的往后退了半步,一点没给他留面子:「子瑶刚脱离危险,你是来看她的,不是来自我介绍见家长的,你们也没到那个地步,男人还是自重点好。」
没办法,对子瑶口中的这个男人,我一点好感都提不起来。
听说,他当时为了追子瑶的时候天天黏着她、不停宣誓主权,嘘寒问暖深情款款,冬天送烤红薯夏天送冰西瓜,这点小恩小惠把程子瑶拿捏的牢牢的。
可这么多年,我们缺她吃穿了吗?
在子瑶眼里,他是个自己有十块钱肯为她花八块的好男人,是个从来不奢侈消费的节俭主义者,更是个对她百依百顺的“小粘人精、恋爱脑”。
可在我这儿,他就是个自私虚伪、没主见没本事没钱的三无男人。
他是子瑶的下限,子瑶是他的上限。
碰到这种没脑子的富二代小姑娘,我要是个男人我都把着不放了,更不提他了。
在我这儿,他一无是处。
男人脸色瞬间尴尬,忙看向病床上的女孩,道:「阿姨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对对,子瑶好点了吗?」
我懒得搭理他,更不想看见他,找了个借口拽着老公就走。
路过门口的时候,我下意识看了眼他刚才放在地上的探视礼物——一箱旺仔牛奶和一袋旺旺大礼包,忍不住黑了脸——
「这位…褚越是吧?恕我直言,您家看望病人的标配就是这种东西吗?知道的子瑶二十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两岁呢!」
我捏着拳,恨不得一巴掌抽死他,拿这东西过来,羞辱谁呢?
褚越脸上青青红红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终在我的瞪视下才怯懦地说:「这都是子瑶爱吃的,我以为她会喜欢……」
我听明白了,言下之意这东西是给子瑶的,兴许还轮不到我在这儿指手画脚。
程子瑶一个吃惯了山珍海味和国外零食的主儿,竟会被一兜子旺旺大礼包骗走?
我可不是吃亏的主,正准备回嘴,老程一把揪着我往外走。
出门后,他摇摇头看着我:「你说得对,我改变主意了。这是哪儿来的穷小子,也能配得上子瑶?」
3
我俩在外头晃了半天,跑了两条街才给子瑶买来了鲜炖鸡汤,手里还提着其他吃的。
我觉得孩子刚好不能吃太多,可老程左一个子瑶爱吃,右一个子瑶喜欢,逼着我不得不掏他的卡付钱。
我俩提着大包小包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却听到里面传来的窃窃私语。
我蹑手蹑脚的趴在玻璃上向里张望。
子瑶是醒了,但本来应该在床上躺着的她却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满眼星星的看着褚越。
而褚越大咧咧的躺在病床上,连鞋都没脱,一时竟然分不清谁才是病人。
褚越撕开一包QQ糖,一个塞进自己嘴里,一个塞进子瑶嘴里:「老婆,说起来,你真没事吧?」
子瑶挺着苍白的小脸笑着摇头:「我没事,就是没把握好力度,下手重了点,有点疼……我摸清了王妈在的时机才动手的,我可不想真的死……」
褚越点了点头,满眼心疼的看向她:「为了我们的感情,你真是受苦了。」
子瑶握着他的手贴在脸上:「你对我这么好,我愿意的!再说,要不是你替我想的这个办法,说不定他们现在还对你有意见呢……」
我愣在原地。
什么叫“你替我想的办法”?
难不成用自杀来逼迫我们同意他们的感情,都是这个男人出的招?
他好歹毒的心机!
我气的瑟瑟发抖,老程也好不到哪儿去,我们怎么也没想到,娇生惯养的女儿竟然被别人当成了枪使,而这枪口,朝向我们。
我忍不住推门而进:「你们在干什么?」
褚越噌的一下从床上滚下来,子瑶也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妈……」
医生说了,我不能骂她,我只能黑着脸看向褚越:「你是来看病人的,这点规矩都不懂吗?你躺着她坐着?你睡着了她给你看液体?谈恋爱就成这样了,你是装都装不了一点啊!以后结婚那能得了?不行!你们的事我和她爸爸都不同意!」
子瑶脸更白了,着急的直跺脚:「妈!你怎么能这样!你讲不讲道理啊!床位是我给他让的!他刚下了夜班就跑过来都要累死了!你怎么一点都不体谅别人!亏你还是大学老师!」
如果不是我才四十来岁身体倍儿棒,我一定能被她气死。
我心疼她,她心疼他,怎么,我们玩的是三角恋吗?
我闭了闭眼,稳了下心神:「不管怎么说,你刚恢复一点点,他这样做是不是不对?而且,你吃的那是什么东西?黏黏糊糊的胶质东西,廉价又没营养,不知道病从口入吗?」
谁承想我这句话好像触了霉头似的,褚越脸色不好,跌跌撞撞道:「廉…廉价?你们根本不知道子瑶要的到底是什么!你们用自己以为对她好的方式掌控她,就是对她负责了吗?果然,有钱人的想法都是出奇地一致!」
他飞也似的逃走了,不知道是因为那可笑的自尊心还是早就想离开这个令他尴尬的地方了。
子瑶着急大喊:「褚越!」
接着竟然拔下自己的输血管,跟着他一起离开了!
临走时她看着我的眼神满是决裂,还丢下句话:「妈,如果褚越因为这件事万一被车撞了或者什么的,我就跟你断绝关系!我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我像被雷劈了似地站在原地,她的眼神太决绝了,我明白,她是认真的。
就是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骄傲被她打得粉碎。
我的女儿,因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男人,扬言要跟我断绝关系?还说永远不会原谅我!
可笑的不仅是她,还有我。
4
我身子有些发软,被老程半推半抱地带回了家。
进入家门的一瞬间,我像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
是啊,老程说的对,她自己的后果自己承担去吧。
我们从小到大对她的好在她眼里竟然成了一种负担,给她安排进编制体系成了掌控她的人生,吃穿用度比旁人高出一大截成了对她的捧杀。
我是个枉为人师的大学教授,而她爸是个虚有其表的暴发户。
原来,她竟然是这么想我们的。
我哭了一夜,想了一夜。
这一夜过后,我要逐渐的、慢慢的让程子瑶明白,没有我、没有程家,她什么也不是。
第二天,我上课前给她发了消息:「明天领他回来一趟,我们谈谈。」
她秒回:「好!!!」
能看出来,她对我准许褚越来家里很兴奋。
我放下手机,就是不知道,她在知道我的决定后还能不能兴奋起来了呢?
是的,自从我不同意她们在一起后,子瑶就私自搬了出去,我找过几回,她都因为褚越的寥寥数语就报警抓我,说我试图囚禁她。
没搞错吧,她是我女儿,不是我仇人。
后来我也就放弃了,反正有家不回最后可能会,不,是一定会后悔的人,又不是我。
我按部就班的带完我本周的最后一节马原课,收拾东西回家。
不得不说,把外界的纷繁复杂放下后,心情果然好了很多,就连前几天被她气的隐隐作痛的脑仁都好了起来。
我哼着歌心情很好地敷面膜、美容,就连老程都忍不住看着这个发生了天翻地覆变化的我。
夜里,他小心翼翼的问我:「锦艺…你,怎么了吗?」
我撑起身子,把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可老程犹犹豫豫道:「可那毕竟是我们的孩子,我们怎么能真的抛弃她呢?」
我无语的看着他:「谁说要抛弃她了?明天的鸿门宴,是我给她们的最后一次机会,我要看看她成天宣扬的真爱至上,那真爱到底值几个钱。」
老程低低的笑了:「我听你的,由你安排,这么多年了,家里多亏有你才能安稳,你是我最好的贤内助…」
我哑然失笑,将头埋进他怀里,一夜好梦。
这是我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睡得这么好。
或许人想通了一件以前一直钻牛角尖的事儿,就在这么一瞬间。
等他们姗姗来迟的时候,王妈已经把早就准备好的中午饭热了好几个来回,我也一直在看新闻。
门铃响了,子瑶带着褚越轻车熟路的走了进来。
我回头看去,褚越不大的眼睛里满是算计,此刻正在疯狂打量我家的陈设,楼中楼的雕花楼梯、各种陈列摆设、甚至是一旁候着的王妈,都没逃脱他的法眼。
我清了清嗓子,让他们去餐桌旁坐着。
低头看了看他们带来的“见面礼”,一箱酸奶、一条芙蓉王、一瓶竹叶青,我冷笑了声,还真是寒酸的很。
不过,总比旺仔牛奶和QQ糖强。
5
为了在我面前表现对子瑶的态度,他一刻都没停过的给她夹菜。
一会是红烧鱼,一会是葱烧豆腐,一会是油焖大虾。
我越看越生气,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难道不知道程子瑶不爱吃豆腐和虾吗?
可更让我惊讶的是,子瑶竟然把碗里的东西一口口吃了下去。
我纳闷了,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用饭到一半,我放下筷子:「你爸公司忙来不了,我就全权代表了。程子瑶,我现在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问你,你是想追寻自由和真爱,还是想待在我们身边,仍做以前的小公主?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要的,只是一个答案。」
她没有一点迟疑,笃定的说:「妈,我早就决定了,我要的是爱情!我要跟褚越在一起,哪怕没有面包和物质也可以!我早就说过了,真爱至上,没有爱情的行尸走肉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我内心一寸寸凉下去,但还是维持着脸上的笑意:「意思就是,哪怕我说会冻结你所有的卡,你也要跟他在一起?」
程子瑶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以为你让我们回来是认同我们了,可你,让我做选择?」
我不可置否地点点头。
对,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最好不要让我再失望了。
程子瑶刚准备说话,就被褚越带着笑脸打断了:「瑶瑶,阿姨肯定是跟你开玩笑的,你是阿姨的孩子,她怎么能不要你呢?阿姨你放心,我将来跟瑶瑶结婚以后肯定对她百依百顺,我会好好孝敬你们二老的!我……」
我摆了摆手:「程子瑶,我在问你。」
她的表情扭曲,像是在思考,我能看出来她对现状的不舍,但又不想在我面前落了下风,不想让我看轻他们的感情。
最终,她放下了筷子,郑重其事的看着我:「妈,我选褚越。」
我本来纠结的心彻底放下了,看啊老程,这是孩子自己的选择。
褚越脸色一变,不动声色的剜了眼子瑶就准备开口,被程子瑶拽着手打断了。
她抬起二人桌下双手交握的手放在我面前:「妈,比起您,我更相信我看人的眼光,褚越是个潜力股,他一定会对我好的,我会比在家里更幸福的。如果您以这个为借口,非要让我做个选择好跟我脱离关系的话,那我也不怕。您有您的选择,我有我的权利,我是个独立的人,不是您的附属品。我有权利、有资格选择自己要的人生,我爱褚越,我可以为了他放弃所有。」
所有是吗?
我点了点头。
褚越却焦急道:「瑶瑶,你别冲动!怎么能为了我跟家里断绝关系呢……」
我放下筷子,让王妈带着褚越在门口等着,桌上就留了我跟程子瑶两个人,我有话问她。
我看着她:「你可要想好了,褚越没有那么简单,我怕他图你的身子和咱家的钱。」
她看着我:「不会的,我相信他的为人。」
我继续道:「你不怕他将来会骗你吗?」
她耸耸肩:「我为我的选择负责,再说…他爱我才会骗我,这是善意的谎言。」
她从哪看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们之前的教育是这么教她的吗?
我咬咬牙:「可是他没本事没钱,你跟着他,一块钱得掰八瓣儿花。」
她煞有其事地看着我:「爱是奉献不是索取,我可以赚钱,我们一起花。你和爸爸不也是各有分工各赚钱吗?」
我抚了抚额:「他要是有你爸爸一半靠谱,我还会反对你们吗?」
她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褚越该等急了,妈,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你要跟我断绝关系也好,不认我也罢,我先走了。」
我还没来得及叫住她,她就忙不迭跑走了。
我跟在她身后,看她喜滋滋的挎上褚越的胳膊,大声道:「越哥,我胜利了!我突破了封建财权的诱惑,从今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你说过,不在乎我的家世,爱的是我这个人!质朴是我最大的美德!」
我冷笑,傻丫头,他真的不在乎你的家世吗?
意料内的,褚越黑着脸:「子瑶,你怎么能冒然跟家里断绝关系呢?」
程子瑶愣了:「啊?什么叫冒然,之前我断绝关系的那招不是你给我出的吗?我不是跟你打过招呼了吗?而且,现在没有人管我们了,我们自由了!你再也不用低三下四地来我家受气了!」
褚越支支吾吾不知道想说什么。
程子瑶继续:「唉,我为了你可是放弃了一切,爸爸妈妈就我这么一个孩子,真不敢想象爸爸知道以后会是什么反应,可谁让他们逼我逼的太紧了呢……」
褚越眼前一亮,是啊,他俩就程子瑶一个孩子……
想到这里,他搂过程子瑶,满眼深情:「瑶瑶,我爱你,你能为我放弃一切,我以后一定会加倍对你好,我们走吧,好吗?」
程子瑶幸福的倒在他怀里,两人相携离开。
6
王妈小心翼翼看着我的神情:「沈老师,小姐她……」
我颓然的挥了挥手,心里竟莫名生出了看好戏的幸灾乐祸:「不管她,她以后就明白了。」
等老程回来后,我原原本本地跟他讲了今天发生的事儿。
本来不支持我的他在了解事情真相后大怒,甚至要亲自去找程子瑶问个明白,看看她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们这个父母。
我握了握他的手:「没用的,这孩子轴,认啥就是一个理儿,等她吃够了苦头就会明白了。」
老程反握住我的手:「锦艺,委屈你了…」
我俩靠在一起,什么话都没说。
从这以后,程子瑶彻底离开了我俩的生活,我俩仿佛也没有这个孩子了似的。
她怕我叫她回来继承家业,索性把我和老程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就连王妈都没放过。
王妈举着红色感叹号给我看的时候,我笑出了声:「没事,由她吧,以后就当程家没有这个孩子,你不用操心她的事了。」
王妈点点头,又摇着头走了,嘴里还在嘀咕着小姐的不懂事。
我开始变了,变得把重心都挪在自己身上,除了正常的社交工作,我开始花更多心思在提升自己上。
以前的我围着孩子转,却转出了这么个结果,现在,我美容、读书、学习、健身、画画,做我以前没尝试过的一切事。
多亏了子瑶,否则我也不知道我能完全脱离家庭、脱离她,开始追寻自我。
我发生了莫大的变化,就连老程都戏称我是“老树长新芽”,我笑着敲他……
怕我无聊,老程给我养了条狗,每天逗逗这个小家伙也不错,甚至感觉自己提前过上了退休生活。
我活的多姿多彩时,也没忘了关注程子瑶的生活。
早在第一次见面后,我就旁敲侧击的拿了褚越的手机号,用小号加了他的好友,还改了名字“A学历提升范老师”,用的是别人的头像,朋友圈发的内容也是网上down的。
我改变了身份,试图窥探他们“真爱至上”的生活。
点开他朋友圈前,我深呼吸了好几次,就让我看看,真情是不是真的无价吧!
褚越不知道我的身份,对我也没设限。
草草翻了翻,他最近的朋友圈都没程子瑶的影子,可在我逐渐翻到底的最后一条,我看到了程子瑶。
第一张是她穿着围裙在厨房下厨的照片,放大还能看到头顶薄薄的汗,倒影里的褚越上半身赤裸,仅穿着短裤在拍照。
第二张是她蹲下身子给褚越试洗脚水的照片,褚越两个大脚板子踩在水盆边,翘起的大拇指显示了他不错的心情。
配的文案是——【你们以前的女神在给我洗脚狗头.jpg】。
我气笑了。
放着家里的小公主不当,给别人当洗脚婢,这个文案更是显示了他恶臭男的本质!
程子瑶啊程子瑶,你跟他在一起是去享福的,可不是去伺候人的!
看到她低着的头噙着一抹笑,我更气了,难不成这褚越给她下蛊了?
我抄起电话就给程子瑶打了过去,可得到的却总是一阵忙音。
我恍然大悟,怎么忘记了,她早就把我拉黑了呢?
我在这儿替古人担忧,可人家乐在其中,说不定褚越发的朋友圈也是经过她同意的,我很难想象,在褚越的蛊惑下,他们是不是还干了其他的事?
说不定两个人早已经……
我将手机摔到一边去。
以后,我真的要当没有这个孩子了!
第2章
7
跟程子瑶断绝关系的第三个月上,我发现一件恐怖的事,我向来规律的姨妈已经半个月没来了,难道真应了老程的话,我“老树长新芽”了?
从医院出来,我还是久久不能平静。
虽然以自己四十出头的年龄怀孕也不是不可能,但孩子还是来得太突然了。
我更明确的是,一旦要了这个孩子,我们对子瑶或许就真的……放弃了。
我浑浑噩噩的给老程打电话,他第一时间赶回了家。
我看着他:「老程,这个孩子,你想要吗?」
老程嘴唇翕动了下,他也才四十五岁,正值壮年,而且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完全有本事、有能力要二胎,根本不像网上说的“父母老来得子是为了给头胎带】,是给头胎生的孩子,来满足自己要二胎的愿望”。
之前只是因为我因为子瑶的缘故不愿生,可现在真的有了,让他做选择,他也犹豫了。
过了一会,他想了想:「这毕竟是我们的孩子,我想要。子瑶因为那件事,现在对我们简直是恨之入骨,我们将来也一定指望不上她,我们总要对自己负责的吧?可如果这个孩子对你的身体有影响,那也可以不要。」
我摸上了肚子,对里面那个小生命也有些期待:「那…就要了吧,你会把他当成继承人看吗?」
老程别过了头,模棱两可的道:「看子瑶表现。」
是啊,程子瑶毕竟是我们的孩子,虽然她不仁,我们不能不义,将来的产业有她的一半。
最终,我们还是觉得留下这个生命。
医生说我的身体状态非常好,心情也愉悦,而且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我也不算非常高龄的产妇,他们可以尽力把风险控制在最低,让我们放心。
老程说得对,我们不应该因为一个不孝女,就剥夺了另一个孩子的生命。
或许这是上天赐的福。
我开玩笑的想,或许,我们也可以学着现在年轻人的样子,大号养废了,就开个小号重来一把。
我开始按照医生和健康营养师的规划,认真养胎、补充营养,很快就度过了前三个月的孕早期,也是不稳定期。
这个孩子跟子瑶那会完全不一样,我怀子瑶的时候上吐下泻,连稀饭都喝不进去,可轮到他,却安心的令人害怕。
除了日渐变大的肚子和开始丰腴起来的身子,我甚至没有一点变化。
我将消息瞒的很好,自从发现怀孕后就改变了穿衣风格,穿的宽宽大大的,除了王妈和老程,没人知道我怀孕了。
一直到将近预产期的时候,我才跟学校坦白,而领导看在老程的面子上,也很痛快的给了我产假,让我回去好好休养生息,还特意叮嘱我,年纪有些大了,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生孩子的前提是自己平安。
我点了点头,带上了校长室的门。
幸运的是,程子瑶一直没回来看我,连一个电话都没给我打过,我也没能给她分享这个好消息。
请了产假后,我直接就住进了提前约好的月子中心,这里与省妇幼医院合作,这边破羊水,那边就能直接推到待产房里。
王妈给我准备了一堆东西,不停念叨着:「这个我拿了,那个也拿了……沈老师,我真是不放心您!」
我笑了笑:「没关系,我答应你,一定会好好下来的,你还要帮我带孩子呢,不是吗?」
我给王妈发了半个月的工资作为奖金,允许她这段时间回家看看,也好让我安心备产。
8
这段日子,老程白天上班,晚上索性就住进了我的房间,尽管有护士帮我起夜下床,他还是坚持亲力亲为。
看着他瞌睡但仍强撑着拖我起来的样子,我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刚怀子瑶的时候,那会他也是这么细心,二十多年了,一点没变……
那天白天,我正在做产前运动的时候,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跑来,差点撞到我。
我扶着一旁的栏杆看过去:「你能不能小心点……」
竟然是程子瑶。
她的目光游离到我的肚子上,满眼难以置信。
「我以为他们是骗我的,没想到你真怀孕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到底是给自己生的孩子还是给我生的!」
我看着她迅速变红的眼眶,也有些无措:「我是想告你的,可你不是拉黑我们了吗……」
她一瞬间语塞:「可,可你也不能瞒着我!你都四十多岁了,不能生孩子了!高龄产妇有可能下不来手术台的你知道吗!你一尸两命死了我和爸爸怎么办!」
我皱了皱眉,与其说她诅咒我,不如说她关心则乱,可这话也有点难听了:「医生说了,我非常健康,没关系……」
她疯了似的摇着我手握的栏杆:「你为什么听医生的!」
我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那我听谁的?听你的?你是学医的还是会接生?」
程子瑶哑巴了,正准备说话时,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
她接起,里面的人疯狂咆哮:「怎么回事!你妈怎么可能休产假!她是怀孕了吗?你妈为什么要生二胎?她不能生!你跟他们断绝关系了,那以后你家的家产肯定都是二胎的,你都这么大了她还……」
怕我听到再多,程子瑶尴尬的挂断了电话。
我眯了眯眼,她第一时间就将我怀孕的消息告诉了褚越,她就这么死心塌地地爱他?
我来了气:「什么时候他也能对我肚子里的孩子指手画脚了?我能不能生跟他有什么关系?一个外人,还想插手我家里的事儿?」
程子瑶摇着头:「不是的,褚越不是这个意思…他是担心你…对,担心你。」
或许我本来还对子瑶抱着一丝愧疚,但她胳膊肘向外拐的举动也彻底激怒了我:「别忘了,你都跟我们断绝关系了,我都不需要你的关心,还用的着他关心我吗?我是年纪大了,我不是傻子!我见过的人比你吃过的饭都多!褚越什么心思我能不知道吗?程子瑶,我最后跟你说一次,你长大了,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对了,你拉黑我一年了,现在找我们是……有事儿?」
她嗫嚅着不知该从哪儿反驳我,索性咬咬牙避开了我的咄咄逼人:「妈,我想问你,借点钱…」
妈?这个称呼可是好久都没人这么叫我了,她从一开始的妈,到后来的您,再到现在当面质问我时的你,称呼急转直下,我的地位也一样。
要钱的时候想起来找我们了,这不就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筷子骂娘吗!
我挑眉看着她:「怎么了?你不是要自己赚钱吗?是你赚的不够你们花,还是来问我要钱也是褚越的主意?我忘了,他是个主意挺大的人。他为什么不去问他妈要钱?反而指派上你了?」
程子瑶脸色一白:「我是赚钱了,可我体制内的工作早就因为多次的迟到早退被政府开了,我也没别的本事,挣不到什么钱……褚越一个月四五千的工资我紧巴巴的就能花一半,他话里话外暗示我,嫌我没本事还瞎花钱……」
程子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妈,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后悔了,我不跟你们断绝关系了,我们没钱花,我吃的用的都掉了好大一个档次,我的朋友们也不肯跟我来往了……你原谅我,我还是程家的小姐,好吗?」
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当时跟我断绝关系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你趾高气昂的说,你再也不用我们的保护了,你的褚越能把你照顾的很好。怎么,汽车撞墙你知道拐了?股票涨起来你知道买了?犯错误判刑了你知道悔改了?大鼻涕流到嘴里你想起来甩了?」
9
听到我明显的揶揄,她眼神里闪过不明色彩,仰起头看我:「我是你们的孩子,你们不能这么放弃我!你们当时生下我的时候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我满眼失望的看着她,无法想象我亲自照顾了这么多年的孩子竟然能说出这种冰冷的话。
肚子突然感觉一阵阵的抽痛,或许是孩子也体会到了我的情绪。
我定了定心神:「我没经过你的同意?要是不同意,当初你还是个精子的时候干嘛拼了命地往上冲,争取到这个来之不易的出生机会?明明是你自己抢占的出生名额,出生了反而倒打一耙说自己是被逼的?你不来或许还会有别的孩子来,而你,只是凭借跑得快抢先占据了别人的位置。」
她哑口无言。
看我转身离去,她马上就要跟近在咫尺的钱说再见了,怎么能甘心?
她一把抓住我:「既然…既然你…你们铆足了劲要跟我断绝关系,那就一次性给我一笔钱买断我们的关系,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来了!」
我冷哼一声,扭头看她:「这也是褚越教你的?」
她顿了顿,恶狠狠道:「你别管!总之,你给我钱就是了!」
我双手环胸:「你要多少?你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值多少钱?你觉得我和你爸把你养这么大,付出的心血和时间值多少钱?你觉得你从小的吃穿用度值多少钱?我让你给我们了吗?你还好意思大言不惭地让我给你钱?程子瑶,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扯过去:「你是老师,我说不过你,我就问你一句话,我要五百万,这钱,你给不给?」
我笑了:「当然给,你爸有的是钱。」
看她眼睛里骤然亮起的光,我接着道:「不过得等我肚里的孩子出生以后,让你爸立了继承人,分了财产之后再给你,不过到时候就不知道,你能到手的有多少了。」
程子瑶红了眼,她想起了褚越跟她说的话——“你是不是傻啊,你爸妈如果再给你生个弟弟,他们将来的公司和遗产跟你有什么关系?就算不是弟弟,你得到的东西也只会对半!瑶瑶,我是不图你的钱,可自古以来父母的东西不就是孩子的吗?你怎么能把本来就属于你的部分拱手让人呢?那可是明晃晃的钱,不是纸啊!”
她越想越气,等我发现她眼里的怒火时已经晚了,我想甩开被她抓住的手腕,却被她猛的一推,掉下了身后的小平台。
摔下去的时候,我瞪大眼睛看着她,难以相信她真的将我推了下去,她是真想让我死!
她也瞪大眼睛看着我,又看着自己的手:「不,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妈——妈——!」
小平台虽然不高,但也有五六节楼梯,我重重的仰面摔了下去,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肚子,头却狠狠磕在了地上。
一面头晕目眩到想吐,另一面能明显感觉身下好像尿了一样,涌出一大股水。
我迷迷瞪瞪的伸出手看着程子瑶:「救救妈妈,救救我……」
她跑过我身边,没有叫人、没有呼喊,转身逃离了现场。
我昏过去前的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发出尖叫、乌泱泱冲过来的粉衣护士们。
10
我被送进医院抢救了三天三夜,才勉强把孩子生了出来。
是个男孩,老程早就取好了名,叫他程新尧。
我头上顶着绷带,脸色苍白的看着趴在床边的老程,和不远处摇篮里的孩子。
他下意识惊醒:「不,不要!」
我看过去:「你怎么了?」
他反手握着我:「你醒了?你没事吧,孩子出生了,他很好,你……」
我被他的语无伦次弄笑了,牵动了头上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没,我没事……」
他看着我,脸色低沉了下来:「我看过监控了,那个孽畜竟然敢推你!你跟孩子是没出事,你们万一出事了,我怎么办!」
我摇了摇头:「别这么说,她也是你的孩子。她兴许是被我刺激了,才会动手推我的……」
老程脸色更黑了:「不!不可原谅!孕妇跌倒了,哪怕是个路人都会帮忙叫医生或者打电话,可你的亲生女儿竟然直接从你身边跑了过去!她是想让你死,让我死啊!」
我摇了摇头,到嘴边求情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是啊,万一我被送晚了,很有可能就是了……
最终我也只能叹了口气。
我们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在我的再三坚持下才勉强从医院挪回家里,老程怕我康复不好,专门请了人在家伺候我。
家里除了王妈还新添了几个人口,一下热闹了不少。
好在儿子是个省心的,除了生物钟跟大人不同,也不爱哭不爱闹,最喜欢抓着我的指头笑。
照顾孩子是忙碌的,忙起来,我甚至忘了程子瑶,这个害我跌下楼梯的罪魁祸首。
如果不是她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一定不会想起来的。
王妈也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脸色铁青的进来找正在喂奶的我:「沈老师,子瑶来了,说想来看看你…我看她状态…不太好…」
我沉默了半天,终究还是因为那层血缘关系作祟,心软了:「算了,让她进来吧。」
我把吃的咋咋作响的小子放下,嘴里塞了个安抚奶嘴,放到床里侧去了。
很难保证,够胆量把我推下去的程子瑶不会对她这个恨之入骨的弟弟动手。
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响起,她轻轻推开了门,站在门口手足无措的看着我:「妈——」
我眼皮子都没抬,对于这个孩子,我自认从来没有亏欠过她,可她却不停的,让我一次次失望。
最后一次甚至差点让我死。
我跟她实在是不能按照以前的方式相处了,如果不是我是她妈,我非得把她送进去。
我淡淡道:「你来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凭借你推我的那段监控,我就能把你送进去吗?」
程子瑶扑通一声跪下:「妈,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一时冲动就……我想回来,我实在没办法了…褚越要跟我分手,他不要我了…」
我抬眼看了看她,讥笑道:「你舍得分手吗?当初为了他跟全世界为敌,现在就分手了?」
她眼圈红红,可怜巴巴的说:「他知道我做了错事以后,就提出要跟我分手,他说…他不想跟我这个杀人未遂的凶手在一起,妈,他不要我了……」
我内心冷笑,他哪是因为你推我未遂?他是因为看我们真的放弃你了,你还有可能被送进监狱!他无利可图,还会跟你在一起吗?怎么,他是红十字会的吗?
我摇摇头:「没用了,当时断绝关系是你自己说的,你说断就断,说和就和,你和褚越的感情是到位了,那跟我俩的感情在你眼里就什么都不是吗?」
程子瑶跪在那里,苦苦求我原谅她,我都无动于衷。
最后,她咬咬牙,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如果没有弟弟,你们是不是就接纳我了?」
我皱起了眉:「你在说什么屁话?虽然你弟弟是个意外,但就算没有他,你当初说过的断绝关系也一口唾沫一个钉,牢牢的把你钉在外来柱上,我们宁愿选个孤儿养,都不想跟你再有什么瓜葛了。」
程子瑶惨笑一声:「既然我已经没有了家,那就更不能没有褚越了,我们最后没有在一起的话岂不是对不起我的这些贡献和你们的决定?妈妈……不,沈老师,既然放弃我是你们的选择,那我尊重你们,但我有个条件…」
我抬头:「你说。」
我本以为又是要钱,可她说:「你好好保重身体,虽然你不愿意认我,但你永远是我的妈妈。」
说完,她故作潇洒地转身走了。
如果是别人,可能还会被她的外表和最后那句暖心的话所迷惑。
可我是她妈,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跟我打感情牌,为的就是怕我哪天想通了,一张传票把她叫到法院去。
随着她关门发出砰的一声,我想,我们这辈子的母女缘,可能真的结束了。
11
经过这些事,程子瑶再也没胆来找我们了,我就像个定时炸弹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随时都会被送进去,怎么还能在我面前晃荡呢?
程新尧长得特别快,一晃眼六七年都过去了。
我们按照培养子瑶的方式对他,不,因为他是个男孩,甚至要比对子瑶更严厉。
我去接送他的时候,怕他跟子瑶的想法一样,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
可他小小的身子却非常郑重的说:「不会,我知道,妈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激动之余,我还有些怵。
孩子是白纸,怎么作画要看我们,可我们万一犯错……
我在精心培养他的时候给足了他自由发挥的空间,好在他没有让我失望,也经受得了老程时不时的考验。
等他长大后,开始有了自己的意识和想法,主动提出要去国外留学学经济和金融,可以早点接手家族企业。
彼时我们已经快六十岁了,也该放手让孩子接管了。
无数次我看着程子瑶留在家里的东西想,如果不是她太不懂事的话,这一切怎么会跟第二个孩子有关系……
她是我们的孩子,我们还是没能彻底放弃她。
老程匿名托人给她介绍了工作,她现在能勉强在一家小私企做会计,一个月挣个几千块钱,勉强能糊口了。
她跟褚越在十年前就结婚了,最终两个人还是走到了一起。
虽然褚越当时离她而去,但她义无反顾的坐了25个小时的火车去他们村里找他,在村口拿着喇叭喊了半天,把他们之间的事弄的人尽皆知。
褚越最终在他妈的自杀相逼下妥协了,娶了子瑶。
婚后,子瑶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彻底变成了洗脚婢,开始会做各种家务,知道怎么能把地板擦亮、做饭放点什么佐料会更好吃、洗鞋应该加点小苏打……
褚越因为程子瑶的逼婚和脱离了“程家”这件事的愤怒,开始以各种理由不回家,每天不是加班就是应酬。
天晓得他一个办公室文员有什么需要应酬的?
程子瑶白天上班等老板,晚上在家等褚越,每天活在无尽的等待中,即使这样,她抛弃所有能跟褚越在一起,还是很高兴,她想,自己一定是女主角,不然怎么会受尽苦难呢。
尽管如此,她依旧怀孕了。
幸亏十月怀胎生的是个男孩,如果是女孩的话,婆婆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孩子刚出生就被褚越做主送回了乡下,程子瑶千百般不同意,但被褚越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打败了。
他说:「回去后我妈能照看孩子,你妈呢?不好意思,差点忘了你已经跟他们断绝关系了,辞职在家和送孩子回去,你选一个吧。」
胳膊拗不过大腿,为了手头的几千块钱工资她还是妥协了,自己只能每周休息的时候去乡下看孩子。
孩子被迫成了留守儿童,在乡下的日子也并不好过,经常顶着被皴得红红的脸蛋和屁股跑来跑去,跟其他村里孩子一模一样。
没人能想到孩子的姥姥姥爷一个是大学教授,一个是公司老总。
褚越彻底不回家了,仿佛她肚子里掉出来的孩子是别人的似的。
程子瑶毫不在意,她已经不再把希望寄托在褚越身上了,她看重的是自己的孩子,每周回去跟孩子待的两晚上,是她最开心的时候。
这天周五,我在超市给孩子挑东西的时候看到一个胖胖的身影,那感觉像极了当初的白富美程子瑶。
她为了两斤猪肉跟超市员工吵的脸红脖子粗,非要人家抹零。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后悔。
只是看她无意间看到我身影时落荒而逃的背影,我能明白,她的自卑又开始作祟了。
她怕我看轻她,更怕我看轻他们的感情,或许,现在还怕我看轻他们的孩子。
番外
褚天浩在众望所归下出生了,作为程氏的孙子,他生下来就有10%的股份,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投了个好胎。
程家只有他一个孙子,对他格外好,连带着看褚越都顺眼了很多,不再计较她的穷小子身份了。
在程家的帮忙下,褚越很快晋升成了其旗下一家子公司的总经理,程子瑶安心当起了全职太太,再也没有什么事需要她亲力亲为了。
这才是生活,不是吗?
……
「哇——」
一声啼哭把程子瑶从睡梦中惊醒,她手忙脚乱的爬起来,搂过身旁的孩子就开始轻拍:「天浩乖…不哭……」
旁边屋子传来了婆婆冷冰冰骂骂咧咧的声音:「大半夜哭哭哭,你妈不回来你也没事!好好的大孙子成了死要债的!你还是我们储家的人吗!晚上的稀饭馒头没喂饱你吗!」
程子瑶一边安抚着孩子,一边流下眼泪。
为什么没人告诉她,不听老人言的代价这么大……
番外2
老了以后,我和老程住进了养老院,不给孩子们添麻烦。
好在我们身体都不错,每天在养老院除了吃喝玩乐也没别的事,辛苦操劳了一辈子,快死的时候就舒服点过活吧。
幸运的是,只要有空新尧就会过来看我们,隔三差五的,羡慕坏了其他人。
他现在已经掌握了程家的产业,成了年纪最轻的董事长,手段雷厉风行,好像还是个黑白通吃的人物。
我们一提起他是我们的儿子,别人都是满满的惊讶。
新尧娶的是他合作公司家的女儿,门当户对不说,两个人还是一见钟情,婚后的生活也非常幸福。
儿媳妇几次三番提出把我们接回去,都被我拒绝了。
我可不想老都老了,还得给他们看孩子去。
我看了一辈子孩子,累了,也该跟老程玩玩去了。
等新尧再来看我们的时候,我们早就跟养老院的伙伴们踏上了夕阳红旅行团的路,这次去的是东方夏威夷——三亚。
我们被送到了海边,除了我们一堆老头老太太,不远处还有好多大人孩子,他们嬉笑打闹着……
在海边看夕阳的时候,我想,这才是生活,不是吗?